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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情的发展方向总是出乎预料。 刘队同意考虑我的提议，也愿意帮容云衍一把，但我如果希望自己的话起效力，就得走法律流程。 我很快也进了一趟警局的讯问室，这地方跟询问室不同，而是货真价实的用来审讯犯人的。如果胡说八道，必然会为自己说出口的话付出代价。 刘队跟我走的近，还曾经为我提供过不少帮助，为了避嫌并没有现身，而是由他的两位同事来给我做笔录。 其中那位女警的态度很温和，等到记录完毕，询问道：“林小姐，你能为自己所说的话负责么？” “当然。”我毫不犹豫的点头，同时在心里补充到，只除了跟沈棠有关的部分。 因为夺舍重生这类说法实在是过于怪力乱神，很可能会被当成臆想症患者，所以我选择了相对能被接受的借口——梦见的。 另一名男警察将信将疑的看着我：“你就因为梦里的场景，把容云衍当成有问题的那个人，然后主动在他身边调查了这么长时间？” 从他的表情来看，就差直接质疑我是在撒谎了。 我为了还容云衍的“救命之恩”，也算是豁出去了，脸不红心不跳的说：“是，我想这一定是上天给我的暗示，也希望我能去到容先生身边，把没人发现的罪孽挖掘出来，免得更多人受害。” 两名警察面面相觑，但到底是没说什么，女警的指尖在键盘上敲出噼啪响动，直到打印机开始工作才停下来，她将打印好的笔录推到我面前：“你看看，没有疑问的话就签字吧。” 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捞容云衍出去把他知道的线索说清楚，自然对笔录没有任何异议。 伴随着笔尖在a4纸上划出的声响，悬挂在讯问室顶端的白炽灯也在玻璃上折射出三重光影，让我在起身离开之际望着地面上的影子出了一瞬间的神。 身后的警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，在我再次有所动作之前说：“林小姐，你或许还不知道，就在你揭露容云衍是d先生前的三小时里，他在医院里亲口承认自己是纵火犯。” 我下意识攥住了口袋里的录音笔，金属棱角在掌心里压出红印也浑然不觉，回身道：“火真的是我放的。” 他们一直不肯相信我的这句证词，哪怕我再次强调也一样。 这天晚上的混乱最终结束在了警局里，我好不容易等到容云衍出来，然后二话不说走上前去给了他一记耳光。 刘队登时懵了，自然也忘了要拦。 容云衍被打的偏过头去，但他很快又重新扭过脸来看向我，用狼狈不堪的面容扯出了一个笑容，嗓音嘶哑的说：“对不起。” 短短三个字被他讲出了不同的声调，不是刻意为之，而是被烟给熏着了，短期内好不了。 我刚刚给他一巴掌，是因为他用d先生的身份做了许多令我无法接受的事，这时见他这幅模样，下意识的又想抬手再给他一耳光。 他都把我害成这样了，竟然还想在事情败露后一死了之，挨打真是轻了。 可我现在用的是林悦的身份，又有刘队在旁边盯着，贸然再给他一巴掌实在是有悖于先前为了捞他出来，不惜低三下四的表现。 于是我急促的呼吸一口，转而控诉道：“你把我骗的好惨！” 此话一出，刘队随之想起了他特意来找容云衍一趟的目的，他将我们带到小会议室里，倒上两杯水，用不失严肃的话音强调道：“火灾规模不大，万幸没有造成别人的财产损失，但罚款还是要缴的。” 言外之意就是说火灾的事可以翻篇。 我长长舒出一口气，心虚道：“我知道了，请放心，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做这么不理智的事了，谢谢你再给我一次机会。” 认错态度关乎处罚结果，至于我以后到底还敢不敢做这么危险的事，那就只有天知道了。 容云衍还想再把这口黑锅抢过去背上，但他自被人从沈家老宅里救出来，就一直过的紧锣密鼓，连停下来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，这时刚一开口，就被疼的跟吞了火炭似的嗓子把话逼了回去。 “咳咳——”他将水杯端起来一饮而尽，但从痛苦的神情来看，并不像是得到了缓解后应有的反应。 我把水杯朝着他所在的方向推了过去。 容云衍没给我客气，当即将这第二杯水一饮而尽，再开口时的声线总算得到了缓和，他将刘队最关心的事同他娓娓道来。 “其实我也是在一个月前才意识到自己就是d先生的，他跟我根本是同一个人，只不过我们的记忆并不共享，他是我在渔村里求生不得，求死不能的时候，为了抗拒药效产生的人格。” “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，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，只知道苏冉冉和她背后的人为了合法得到容家的财产，然后洗白上岸，试图让我把她当成自己的救命恩人以及未婚妻……” 这之后的故事于我而言完全是不堪回首的惨剧，但听的多了，慢慢的也就脱敏了。 刘队对沈棠的事多少有些了解，知道她是跟容云衍青梅竹马，但最终却没能敌得过苏冉冉这个天降救命恩人的前女友，听完这个故事，不胜唏嘘的感慨道：“如果沈小姐也地下有知就好了。” “容先生，我曾经听其他人提起过你们之间的故事，不过说句实在话，我最初是不信你们之间的感情的，毕竟有感情的人不会走到后面那一步，没想到……唉！” 一切尽在不言中。 容云衍从火场出来后，只在医院里被医护人员用冷水冲洗过一遍，脸上和发际仍旧残存着被烟熏出来的痕迹，显得他的表情都变得不真实起来，但他此时的神色却是变得极为温柔。 “她会知道的。”他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信息，笃定的又道，“我和d先生的记忆从前是不相通的，但在我看到锚点，想起那些事之后，我便知道他是为了替她报仇才会做那些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