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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米粒压根就不听江晚意的，依旧看着陈远眼泪汪汪。 这就很要人命了啊! 真受不住! “那个……”陈远试探着道： “要不去抓一个吧，我是高手，不会浪费钱。” “那也不行，家里 赵琳把车停进地下车库，熄火后没有立刻下车，而是靠在座椅上发了会儿呆。手机屏幕亮起，是庞尚荣发来的消息：“明天下午三点，茶楼见，别迟到。”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，指尖悬在键盘上方，最终只回了一个“好”字。 电梯里，她看着镜面墙映出的自己??眼底泛青，头发有些凌乱，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压得喘不过气来。她抬手捋了捋刘海，轻声自语：“又不是我去谈生意，紧张什么。”可心里清楚，这一面不只是谈合作那么简单。陈远的名字像一根细线，牵动着太多她不愿触碰的记忆。 回到家已是深夜，客厅灯还亮着。孙景春蜷在沙发上，怀里抱着那只毛茸茸的小狗，电视画面正播到综艺节目的高潮部分，笑声喧闹，却衬得屋里格外安静。赵琳轻轻走过去，关掉电视，又拿了条薄毯盖在他身上。小狗动了动耳朵，嗅了嗅她的手指，然后继续打盹。 她刚想回房，就听见厨房传来轻微响动。推开门，看见萧兰贞穿着家居服，正在煮一碗面。锅里的水咕嘟作响，热气氤氲中，女人侧脸显得柔和了许多。 “还没睡？”赵琳靠在门框上问。 “等你回来。”萧兰贞头也没回，“饿了吧？给你下了点阳春面。” 赵琳一怔，“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晚饭？” “庞尚荣约你见面的事，孙景春说了。”她将面条盛进碗里，撒上葱花，“你还记得他以前最讨厌我管这管那，现在倒学会通风报信了。” 赵琳接过碗，热意从掌心蔓延开来。“其实也没什么大事，就是……聊聊之前没谈成的合作。” “是吗？”萧兰贞坐下，目光直视她，“那你为什么接电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抖？” 赵琳低头搅动面条，没说话。 “陈远这个人，我不是不了解。”萧兰贞语气平静，“当年你在冰城读研，他追过去三个月，天天蹲你实验室门口，你说烦，可我心里明白，你是动过心的。” “那是过去的事了。”赵琳咬了一口面，咸了。 “可他回来了，而且和庞尚荣认识，这意味着什么，你想过没有？康盛集团这几年在母婴市场布局极深，如果他们真想拿下咱们这条生产线，根本不需要找你牵线。但他偏偏来了，还点名要见你。” 赵琳放下筷子，“所以他到底想干什么？” “我不知道。”萧兰贞站起身，收拾碗筷，“但我知道你现在很怕。怕旧事重提，怕控制不住情绪，更怕一旦走近他，就会动摇你现在的生活。” 赵琳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，喃喃道：“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哭鼻子的小姑娘了。” “可他也变了。”萧兰贞回头看了她一眼，“不再是那个为了一纸合同跪地求你原谅的傻男人了。” 那一晚，赵琳几乎没怎么睡。凌晨两点，她起床翻出抽屉深处的一本旧相册。照片已经泛黄，有一张是她在冰城雪地里笑着奔跑，身后背着双肩包的陈远举着相机追她，脸上全是宠溺。另一张是两人站在校门口合影，她戴着学士帽，他搂着她的肩，笑得像个孩子。 她记得那天他说：“等你毕业，我就娶你。” 后来呢？ 后来她拿到了杭城这家初创公司的offer，说要去闯一闯。他求她留下来，说可以一起北漂、南下，哪怕去西北都行，只要她在身边。可她执意要走，说感情不能成为束缚梦想的理由。 再后来，他在暴雨夜里赶到机场，在安检口外喊她的名字。她回头看了他一眼，终究没有停下脚步。 手机突然震动，一条微信弹出：【明天见面，别带任何人，我想单独跟你谈谈。??陈远】 她盯着那句话，心跳陡然加快。回复框打了又删，最后只回了个“嗯”。 第二天下午两点半，赵琳提前到达茶楼。包厢在三楼临湖的位置，窗外是一片静谧的荷塘，粉白的花瓣随风轻颤。她选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，点了杯龙井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。 三点整，门被推开。 陈远走了进来。 他剪了短发，西装笔挺，肩线笔直，眉宇间少了年少时的锋芒，多了几分沉稳与疏离。他朝她点头致意，坐下的动作干净利落。 “你瘦了。”他开口第一句。 赵琳扯了扯嘴角：“你也老了。” 他笑了，眼角浮现出淡淡的纹路，“三年不见，你就准备用这句话开场？” “不然呢？”她抬眼看他，“寒暄客套？还是假装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？” “我只想问你一句。”他收起笑意，“当年，是真的不想见我，还是不敢？”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。 赵琳垂下眼帘，“如果我说是后者，你会信吗？” “我会。”他低声说，“因为我也是。” 她猛地抬头，对上他的视线。那双眼睛依旧清澈，像极了大学时代图书馆窗外的晴空。 “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回来吗？”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，推到她面前。 赵琳翻开，瞳孔骤缩??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书，标的正是她目前所在的公司“优萌科技”，转让方赫然是庞尚荣，受让方则是陈远控股的“嘉禾实业”。 “你收购了我们公司？”她声音微颤。 “不完全是。”他摇头，“我只是买下了庞尚荣手中的37股份，成为第二大股东。董事会席位还没动，但我有权介入重大决策。” “你疯了吗？这种小公司对你来说根本不值一提！” “但它是你的心血。”他直视她，“我记得你说过，这是你第一个独立负责的产品线，从零开始做品牌，哪怕熬夜改方案也乐在其中。我不想它毁在别人手里。” 赵琳愣住。 原来他知道这么多。 “庞尚荣最近在跟国外资本接触，准备低价出让控股权，换取短期套现。”陈远继续道，“一旦外资入主，你们现有的团队会被清洗，产品方向也会彻底改变。你辛辛苦苦做的东西，可能一夜之间就被砍掉。” “所以你是来救场的？”她苦笑，“三年不见，一回来就要当我的英雄？” “我不是来当英雄的。”他顿了顿，“我是来赎罪的。” 赵琳心头一震。 “当年我没有坚持到底，让你一个人扛下所有压力。你爸病重，家里欠债，你不得不放弃留学机会回来工作，而我……只顾着自己的项目，连一句‘我陪你’都说不出口。” 赵琳眼眶发热。 “这些年，我一直在查你的情况。”他声音低沉，“我知道你接手了母亲留下的债务，一个人撑起这个家；我知道你为了保住团队，连续半年每天只睡四个小时；我还知道……你一直没谈恋爱，不是没人追，而是你不敢再信任何人。” 泪水终于滑落。 她迅速低头擦拭，却被他看得清清楚楚。 “我不求你原谅。”陈远轻声道，“但我希望这次，能换我站在你身边，好不好？” 赵琳久久未语。 窗外一阵风吹过，荷叶沙沙作响。 良久，她抬起头，红着眼睛问：“那你打算怎么做？” “第一步，阻止庞尚荣把股份卖给外资。”他说，“第二步，推动公司战略重组，引入长期资本，保留核心团队。第三步……”他顿了顿，“如果你愿意，我想重启当年那个母婴智能喂养系统的项目。” 赵琳呼吸一滞。 那是他们大学时期一起做的创业计划，曾拿过全国大学生创新大赛金奖。毕业后，她试图落地这个项目，却因资金链断裂被迫终止。 “你还记得那个设计？”她声音发颤。 “每一个细节。”他微笑，“包括你说的那句话??‘未来的妈妈们，不该再为半夜冲奶粉手忙脚乱’。” 这一刻，仿佛时光倒流。 她看见二十岁的自己站在讲台上，身旁是他紧张握拳的手；她听见评委提问时，他抢答的声音比谁都响亮；她想起庆功宴上，他喝醉后趴在桌上说：“等咱们老了，也要一起做爷爷奶奶级的创业者。” “你真的……还想做这个？”她问。 “我一直都在等你点头。”他认真地说。 赵琳深吸一口气，擦干眼泪，“我可以帮你稳住内部人心，但有个条件。” “你说。” “不准再擅自替我做决定，不准再消失三年音讯全无，更不准在我面前装成熟稳重。”她瞪着他，“你要敢违约，我就把你当年写的情书打印一百份贴公司墙上。” 陈远先是一愣，随即朗声大笑，“成交。” 两人相视一笑，仿佛隔了千山万水，终于再次并肩而立。 离开茶楼时，夕阳洒满湖面，金光粼粼。赵琳走在前面，忽然回头问他：“喂，你今天穿这么正式，是不是特意打扮过的？” 陈远耳尖微红，“你觉得呢？” “切，还以为你真变得无情了呢。”她转身继续走，嘴角藏不住笑意。 与此同时，孙景春正坐在公园长椅上逗狗，手机响起，是赵琳来电。 “喂？” “明天开始，加班。”赵琳语气轻松，“有个大项目要启动，做好通宵准备。” “啊？啥项目？” “保密。”她笑了一声，“等你见到新老板就知道了。” 挂了电话，孙景春挠挠头，看向身旁的大乌龟??不知何时，张叔已悄悄给换了水，池水清澈见底，乌龟慢悠悠划动四肢，像在巡视它的王国。 “嘿，老头儿，你说这日子……是不是越来越有意思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