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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师的这场大雪已经有了要停的迹象。 恰好前线传来大捷，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一种祥瑞之兆，越发的期待新岁。 曹吉祥宣完圣旨后便回了东厂。 今日他只当职半天，下午是大太监王志伺候殿前。 曹吉祥原本不想将机会让给王志，但陛下有意培养东西两厂的势力，让王志与他处于势均力敌的位置，所以，不愿意也没办法。 东厂。 曹吉祥回来后先换了一套衣裳，随后命人点了龙脑香泡了热茶。 当奴才的日日弯着腰伺候，时不时的还要下跪行礼，一天下来，他不仅腰酸背痛，膝盖跟关节都疼的厉害。 当然这些疼痛换来了权利，曹吉祥觉得很值。 卧房不算很大，但也不输朝廷二品大臣休憩之地。 曹吉祥泡了一个热水澡，立马有小太监鱼贯进来给他捏肩按摩。 曹吉祥得了好东西，对萧唤云给的玉簪爱不释手，一直在袖子中把玩。 “公公，乾清宫那边传来消息，说是您刚出宫宣旨，王志就过去替职了。” 一个小太监垂着头恭敬说着。 他名为小贵子，在东厂有些说话的权利，曹吉祥见他眉眼跟自己有两分相似，便想收他为干儿子。 太监么，断了子孙根，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子嗣，一旦老了，总得找个人给自己抬棺养老吧。 “那老东西总想取代杂家的地位，他也配！” 曹吉祥冷哼一声。 从皇帝还是王爷的时候他便一直伺候着，他与皇帝是有主仆之情的，王志那狗东西，也想取代他。 简直是做梦。 “公公您说的对，王志想取代您，那是异想天开，陛下总是念着您的。”小贵子赶忙哄： “奴才听闻上次您腿疼的消息不知怎么的传到陛下耳朵中了，陛下还让季太医给您配药呢。” 皇帝习惯了曹吉祥的伺候，虽说只是一个奴才，还是个太监，但皇帝登基时遭遇了很多难关，回忆往事，他总是会很感慨。 所以，对以前的老人，他丝毫都不介意时不时的赐点恩惠，以此提醒他自己，也能让下人们对他更衷心。 “就你嘴甜。”小贵子专捡好听的说，曹吉祥揪了揪他的耳朵，倒是有两分疼爱之意。 “公公，这茶还是趁热喝，您从宫外赶回来，暖暖身子吧，奴才还在里面放了两块生姜两勺蜂蜜。” 小贵子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。 他恭敬的捧了茶盏递给曹吉祥。 “你是个孝顺的。”曹吉祥很受用，端起茶盏就喝了一口。 茶水中加了蜂蜜，甜滋滋的，曹吉祥喜欢，还想多喝两口。 可还没等他动作，他袖子中的玉簪便像是烧热的烙铁一般烫手。 他被烫的一抖，手上的茶盏直接摔在了地上。 “唔。”茶盏摔碎，曹吉祥嘴角缓缓渗出了一丝血痕。 “来人呐，有人行刺杂家，将他抓起来！” 东厂内外都有侍卫。 侍卫听到茶盏破碎的声音赶忙闯进了卧房。 一进卧房他们便看见曹吉祥口吐鲜血，脸色发白。 “公公。” 侍卫将小贵子钳制住，赶忙去扶曹吉祥。 曹吉祥就喝了一小口茶，喝的不多还没昏迷，他颤抖的指着小贵子。 侍卫在小贵子嘴中塞了一个帕子，防止他咬舌自尽。 “快去宣太医。” 一个身材高大的侍卫见曹吉祥嘴唇有些泛紫，赶忙吩咐手下的人。 他名为雷济，是东厂巡视侍卫长，被曹吉祥一手提拔上来的，对曹吉祥忠心不已。 雷济雷厉风行，没一会，小贵子就被压的死死的不得动弹，太医也匆忙赶来。 “如何了。” 曹吉祥躺在床榻上，雷济担心的询问太医。 太医是个老太医，十分有经验，虽说医术不如季正，但也小有名望。 “那茶水中有麦仙翁，若中了此毒，轻则腹痛呕吐，重则脊柱剧烈疼痛直接导致偏袒，更严重的，就只有死路一条。” 太医压低了声音，又道：“也是公公幸运，不知公公可曾佩戴了什么避毒的物件，那物件分散了毒性，所以公公现在只是有些腹痛而已。” “多谢刘太医，杂家被人毒害起不来了，还请太医不要直接告知陛下，陛下已经为国事操劳不已，杂家不希望因为这点小事让陛下烦心。” 曹吉祥后怕。 好险，若非那支玉簪，他今日只怕有性命之危。 下毒的人好狠的心，竟是想让他变成个瘫子，死又死不了，时间一长，陛下就会忘了他。 毫无疑问，定是王志动的手！ “公公放心，下官知道该怎么做。” 刘太医行了个礼。 他不傻，知道曹吉祥是什么意思，就算他不说这件事，皇帝也会知道的，毕竟宫里到处都是皇帝的探子。 雷济亲自送他离开又很快折返回来。 “公公，小贵子可是要狠狠的审问？” 雷济不敢走远生怕再有人害曹吉祥。 毕竟他与曹吉祥荣耀与共，曹吉祥完了，他也得跟着完。 “哼。”曹吉祥眼底充斥着狠辣，他冷哼一声：“不必，直接将那贱种关起来，待到傍晚，你们且抬着杂家去乾清宫上职便可。” 他伺候了皇帝那么多年，知道皇帝最吃臣子受了委屈还不找他陈述委屈这一套。 只有让他自己发现，他才能更看重此事。 一旦皇帝查了，还怕查不到王志身上么。 王志敢害他，他就要趁着这个机会弄死王志。 还有小贵子那狼心狗肺的东西，枉自己对他那么好，还要收他为干儿子。 他居然仗着自己信任他要害自己。 也是他太心急了想收一个干儿子给自己养老送终。 如此，他才糊涂了，这宫里哪里有可值得信任之人。 都是豺狼虎豹。 “此番杂家没事，还得感激侯夫人，都是她救了杂家一命。”曹吉祥想着，将玉簪拿出来使劲攥在手里。 当时玉簪发烫，他这才没喝更多的茶水，否则现在他早就成了瘫子了。 皇帝哪怕知道是王志做的又如何，为了平衡东厂西厂的权势，皇帝放任他们斗，谁败了那就是谁的命。 或许，他应该找个助力了，而萧唤云，应当是个不错的人选。 “雷济，你去将两年前陛下赏的那枚扳指找出来。” 曹吉祥深感危机，雷济没动地方，直到曹吉祥告诉他扳指具体位置在哪里，他才翻了出来。 “公公。”拿着扳指侯在床榻前，曹吉祥深深的看了他一会：“将这枚扳指悄悄的送到忠信侯府交给侯夫人，就说从此以后，若她有事，尽管吩咐！” 萧唤云今日将玉簪送给他绝不是一时兴起，也不是讨好，而是她或许知道些什么，知道自己可能会遭遇不测。 如此，萧唤云也不简单，是个能藏的，自己示好，从此后，他们可合作结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