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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天空完全亮起。
小野四仰八叉地躺在神像旁，
手里的酒壶已经没有一滴酒，
脸色潮红， 鼾声如雷。
而地上的香已经燃尽。
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小野脸上，这一刻，他的脸上多了几分与往常不同的神采，
天尊心中五味杂陈，缓缓推开房门。
神色复杂地看了眼道祖神像，默默地上了三炷香。
“祖师··您··真的被他说服了？”
“哎，这小子··”
天尊唏嘘的叹了口气，看向小野的眼神既有长辈对晚辈的爱护之情，又有好白菜被猪糟蹋的愤恨之色。
“我不是不同意他接受道统，说实话，这小子跟他爹一样”
“虽然粗鄙，但本质不坏。”
“我只是担心，道门交给他··要不了多久，咱们道门就成了龙国最大的地面组织”
天尊这一生为了道门殚精竭虑，
哪怕死后也要强保一丝神魂，只为传承能有传人。
道门对他来说，不仅仅是传承。
它是龙国本土的教派，
它代表着龙国的洒脱和对人对事的态度。
它见证了龙国从强到弱到复兴，
这样一个千年传承，最后却落到一个小混混手里，令人唏嘘。
天尊站在神像前良久，最终长叹一声。
“罢了罢了，道门千年传承，历经无数劫难都未曾断绝···是我执着了。”
他转身看向躺在地上的小野，眼神复杂。
从内心来说，他不介意小野接受道门。
从理性上来说，他想要更好的传人。
可他不得不承认··小野其实不错。
“也许··如今的道门正需要你这样的人。”
天尊摇摇头，转身去了后堂。
不多时，炊烟升起，饭菜的香味飘散开来。
小野被香味熏醒。
迷迷糊糊睁开眼，发现自己躺在道观里，
一时间有些恍惚。
昨晚他喝了多少酒？
怎么躺在这里的？
“起来吃饭。”
天尊端着两碗面走了进来，将其中一碗放在桌上。
小野爬起来，揉了揉眼睛，
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面条，又看看天尊。
相比昨日天尊的抵触，今天的他多了几分释怀，几分无奈。
“我··过了？”
“道祖收了你的香火，我还能说什么？”天尊没好气地坐下，拿起筷子“别愣着了，吃完再说。”
小野愣了几秒，
随即屁颠屁颠地坐到桌前，
端起碗就要往嘴里倒。
“啪！”
天尊的筷子敲在他脑门上。
“毛躁，像什么样子？”
小野摸了摸脑门，讪笑着放慢动作。
不知为何，心里暖暖的。
在无人区，老九没教过他礼仪，
也无人在意他的吃相，
天尊虽然板着脸，但不难看出，他是真的想改一改小野。
这面条清汤寡水，只有几根青菜飘在上面，但入口后却回味无穷，
一股暖流从胃里散开，流遍全身。
“好吃。”
“吃慢点，没人跟你抢。”
天尊浅尝辄止，大部分时间都在看小野狼吞虎咽。
吃完面，
他从袖子里掏出个酒壶，给自己倒了一杯。
“想听听道门的由来吗？”
既然无法阻止道祖的决定，他只能尽力让小野变好。
后者放下碗，老老实实坐好“您说。”
天尊抿了口酒，眼神变得悠远。
“道门起于上古，先贤观天地万物，悟自然之道，传承至今已有数千年。”
“道不是术法，不是神通，而是一种对天地的理解，对万物的敬畏。”
“我们敬天地，但不畏惧天地。我们顺应自然，但也能改天换地。”
“道门的宗旨很简单，修身，修心，修道。”
“修身是强健体魄，修心是磨砺心性，修道是感悟天地。”
天尊说着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。
眼中有自豪，有唏嘘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各种情愫。
这么多年独自守着传承，背后的艰苦只有他知道，
“你们春府一脉，行事作风跟道门背道而驰”
“道门讲究顺其自然，你们却是逆天改命。”
“道门讲究清心寡欲，你们却是恩怨分明。”
“道门讲究与世无争，你们却是睚眦必报。”
这也是他不想小野接手道门的真正原因。
小野嘿嘿一笑，“听起来··我们是反派？”
“反派倒不至于。”天尊摇头“只是··路子不同。”
“我不是有意针对你，只是春府··太过暴戾”
“道门传承不是让你去杀人的，而是让你明白，这世间除了杀戮，还有很多东西值得守护。”
小野沉默了。
他想起九叔，想起那个整天喊打喊杀的男人。
可那个男人也会在深夜独自喝酒，也会在看到无辜者被杀时红了眼眶。
“我懂了。”
“懂什么了？”
“九叔说过，杀人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。”小野认真道“如果不杀那些该杀的人，就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死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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