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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邙绝岭,风雪如刀。
三人立于山腹裂隙之前,那洞口黑沉沉的,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洪荒巨兽,正无声地张开巨口,呼出的寒气都带着一股死寂的味道。
“就是这里。”涪翁的声音在凛冽寒风中显得异常沉稳。
他自怀中取出一枚通体乌黑、细如牛毛的银针,正是他赖以成名的“归元针”。
他没有丝毫犹豫,屈指一弹,归元针便“嗡”地一声,没入洞口旁一道不起眼的岩缝之中,只留下一截微不可察的针尾。
涪翁闭上双眼,食指轻轻搭在针尾上,神情专注到了极点。
一旁的程高和柳文谦屏息凝神,连大气都不敢喘。
片刻后,涪翁的眉梢猛地一挑,眼中精光暴射!
“有脉动。”他低语道,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凝重,“但不是血肉呼吸之声,而是一种……一种更为宏大、更为冰冷的共鸣。”他收回银针,指尖在针身上轻轻一捻,仿佛在品味那股残留的震动,“他们用某种‘经络共鸣机’为核心,将无数条人工开凿的通道比作经脉,把整座北邙山,炼成了一具没有生命的‘活体’!”
柳文谦倒吸一口凉气,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:“以山为体,以阵为脉……这是何等疯狂的手笔!”
“疯子的手笔,就得用拳头来砸开!”程高性格粗犷,懒得多想,他低喝一声,周身内力鼓荡,双拳之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晶。
他大步上前,对着封住洞口的厚重冰障,便是雷霆万钧的一拳!
“轰!”
冰屑四溅,坚逾精钢的冰障应声碎裂,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行的狭窄石道,蜿蜒着通向地底深处。
一股混杂着血腥与药草腐败气息的阴风,从地宫深处扑面而来。
三人鱼贯而入,石道陡峭湿滑,向下延伸。
走了不过数十步,柳文谦忽地停下脚步,举起火折子照向石壁。
只见粗糙的岩壁之上,竟刻满了密密麻麻的“针引经络图”,每一条线路,每一个穴位,都标注得清晰无比。
但那绘制图谱的颜料,却是一种诡异的暗红色,在火光下泛着油腻的光泽,凑近一闻,浓烈的血腥气扑鼻而来——这竟是以活人鲜血调和的漆料!
而且看那血色尚未完全凝固,分明是新近才绘制上去的。
越往下走,血腥味越是浓重,仿佛踏入了一条通往九幽血海的隧道。
石道的尽头,豁然开朗,一座宏伟得令人窒息的地下宫殿呈现在眼前。
地宫中央,是一个直径足有数十丈的巨大药池,池中盛满了翻涌的黑色液体,粘稠如墨,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。
而最让人头皮发麻的,是那药池之中,竟赫然悬浮着九具七八岁童子的尸身!
他们双目紧闭,面色青紫,四肢被无形的力道固定在水中。
每一具童尸的头顶天灵盖处,都插着一根长长的银针,银针的另一端,则连接着穹顶之上纵横交错、如同蛛网般的巨大铜脉。
那些铜脉微微发亮,仿佛在不断地从童尸身上汲取着什么。
“畜生!”程高目眦欲裂,拳头捏得咯咯作响。
涪翁的脸色已经冷如万年玄冰,他的目光越过童尸,死死地盯着池底。
借着铜脉散发的幽光,他看到池底沉着无数竹简,那些竹简上的字迹,竟像活物一般,在微微蠕动!
柳文谦出身书香世家,对典籍最为敏感,他骇然失声道:“那是……《天禄残经》!可……可上面的字为何会动?不对,这气息……是‘血引蛊’!他们用蛊虫寄生于竹简之上,让这些承载医道的典籍,变成了一本可以被远程操控、随意篡改的‘活典’!”
他瞬间想通了其中关窍,声音都在颤抖:“他们不是要传承医道……他们是要让医道,彻底听命于他们!顺我者生,逆我者死,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!”
“医典若可被肆意篡改,便不再是救人的良方,而是世间最锋利的杀人刀。”涪翁的声音冰冷刺骨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这已经不是医道之争,而是对医道根基的彻底颠覆与亵渎!
就在这时,一阵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的啼哭声,从侧殿的方向隐隐传来。
三人对视一眼,立刻收敛气息,如三道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潜了过去。
侧殿之内,景象更是骇人。
只见七口深不见底的“傀井”呈北斗七星之势排列,每一口井中,都用铁链锁着一名身穿医官服饰的中年人。
他们神情呆滞,双目无神,嘴唇却在无意识地翕动,仿佛在默诵着什么。
而他们的头顶百会穴上,都赫然钻有一个血淋淋的小孔,孔中插着一根闪烁着诡异蓝光的“控神针”!
涪翁眼中杀机一闪而逝,他并指如剑,指尖凝聚出一枚几乎透明的“清气针”,悄无声息地探向距离最近的一名医官。
针尖刚刚触及其百会穴,并未刺入,涪翁的眼前便猛地浮现出一片扭曲的幻象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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