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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又检查了死者的牙齿和骨骼,牙齿磨损程度中等,符合35-45岁男性的特征;骨骼无骨质疏松或异常病变,排除长期疾病史。“死者生前身体健康,无基础疾病,死亡原因明确为外伤性脾脏破裂导致的失血性休克,死亡 王帅听完张大爷的话,眉头皱得更紧了。他掏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,翻到空白一页,用笔迅速勾勒出一个简略的矿洞结构图。“您说有三个副入口?现在还能不能进去?有没有可能最近被人动过?”他一边画一边问。 张大爷眯着眼凑近看了看那潦草的图纸,手指点了点其中一处:“这个位置是老二号井口,当年塌了一半,上面堆满了碎石和铁皮,按理说进不去。但前阵子我上山捡柴火时,好像看见那边的铁皮被挪开了,露出个缝儿,不知道是不是野狗钻进去啃骨头留下的。” “什么时候看到的?”王帅立刻抬头。 “大概……十来天前吧。”张大爷回忆着,“那天风大,我还以为是风吹动的,后来发现那铁皮歪得不像自然倒的,像是有人特意搬开过。” 王帅心中一震。老大娘看到穿深蓝色工装的男人是在十天前早上,而张大爷发现副井口异样也是十来天前??时间高度吻合!难道那个背着黑包的男人是从副井口进入矿洞的?如果是这样,说明他对矿洞内部结构有一定了解,甚至可能是以前在煤矿干过的? “张大爷,除了您之外,还有没有别人知道这些副井口的位置?或者最近有没有外人来找您打听矿洞的事?”王帅继续追问。 张大爷摇摇头:“一般人哪知道这些?都是我们老矿工才清楚。不过……”他顿了顿,忽然想起什么,“前些日子倒是有个年轻人来问过路,说是拍短视频的,想进矿洞取景,被我拦住了。我说那地方危险,随时会塌,他又没带装备,万一出事谁负责?他就走了,也没再提。” “长什么样?还记得吗?”小张赶紧掏出记录本。 “二十多岁,瘦高个儿,戴个黑框眼镜,说话挺客气的,开着一辆灰色轿车,车牌我没注意。”张大爷想了想,“对了,他车后座上放着一台相机,还有三脚架,应该真是搞摄影的。” 王帅眼神微闪。拍视频?东山屯偏远闭塞,连信号都不稳定,一个外地摄影师专程跑来这种地方取景,未免太巧合了。更何况,废弃矿洞早已禁止入内,稍有常识的人都不会贸然闯入。这个人,极有可能是个幌子。 三人告别张大爷后,沿着村道往回走。天色渐暗,远处山峦轮廓模糊成一片墨影,晚风卷起尘土掠过脚边。王帅沉默不语,脑海中不断拼接现有线索:深蓝工装男、黑色背包、白色旧面包车、两个吵架的男人、神秘摄影师……这些看似零散的信息,是否都指向同一个事件? “辉哥,咱们要不要申请技术支援,调一下镇上通往东山屯这段公路的监控?虽然村里没摄像头,但镇口和加油站附近应该有。”小张提议。 “已经让局里去协调了。”王帅点头,“另外,通知法医组明天一早再进矿洞,重新勘查尸体周围环境,重点排查是否有第二人活动痕迹,比如鞋印、烟头、包装袋之类。还有,让技术人员带上金属探测仪,查查那个黑色背包里到底装了什么??如果真如老大娘所说沉甸甸的,说不定是工具或赃物。” 正说着,手机响了。是小李打来的。 “队长,我在西头最后一户人家问到了点新情况!”小李声音急促,“这家姓刘,儿子在县城打工,前几天回来探亲。他说大约八天前半夜,他开车回来经过山下公路时,隐约看到矿洞主入口附近有灯光闪动,像手电筒的光,在洞口来回晃了好几分钟,然后就灭了。他当时困得厉害,以为是自己眼花,就没在意。” “几点?”王帅立即问。 “他说大概是凌晨一点左右。” 王帅眼神一凝。凌晨一点,正是人类最困倦、警觉性最低的时候。若有人趁夜搬运尸体或进行其他非法活动,这无疑是最佳时机。再加上之前那辆无牌白色面包车出现在晚上八点多,会不会是嫌疑人提前踩点,确认四周无人后,深夜再实施行动? “让刘家儿子明天来所里做个正式笔录。”王帅冷静吩咐,“顺便把他的行车记录仪调出来看看,哪怕只拍到一点光影变化也好。” 挂掉电话,王帅站在村口望着漆黑的矿山方向,久久未语。此刻,整座山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,静默中透着诡异的气息。他知道,这座废弃矿洞藏着太多秘密,而死者周明强的死因,恐怕远不止表面那么简单。 第二天清晨六点,侦查小组再次集结于矿洞外。天空灰蒙蒙的,雾气缭绕在山坡之间,仿佛给这片土地披上了一层阴翳。法医组和技术人员已提前抵达,正准备第二次深入矿洞。 “根据初步尸检报告,死者周明强死亡时间约在12至16小时前,也就是案发前一天的傍晚到夜间。”法医陈医生摘下口罩,语气凝重,“致命伤是后脑遭受钝器重击,造成颅骨骨折及脑组织损伤。但我们发现一个异常现象??他手腕上有轻微捆绑痕迹,皮肤表层有纤维残留,像是被尼龙绳绑过,但后来解开了。此外,胃内容物显示他在死前两小时内进食过面条类食物,且含有辣椒油成分。” “也就是说,他在死前还活着,并且吃过饭?”小张惊讶道。 “没错。”陈医生点头,“而且从肢体僵硬程度判断,尸体被移动过。原始死亡地点很可能不在矿洞内,而是死后不久就被运到这里抛尸。” 王帅眼神骤然锐利起来。果然!这不是一起简单的杀人抛尸案,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掩盖行为。凶手不仅熟悉地形,还懂得规避侦查??选择废弃矿洞作为藏尸地,利用复杂巷道混淆视听,甚至可能故意制造假象误导警方认为是意外或自杀。 “所有人注意安全,分组进入矿洞。”王帅下令,“我和小李走主通道,小张带技术员从西侧废弃巷道迂回,务必仔细搜查每一处角落,尤其是通风井、储料室和旧值班房。一旦发现可疑物品,立即上报,不得擅自触碰。” 矿洞内部阴冷潮湿,空气中弥漫着霉味与铁锈的气息。手电筒的光束划破黑暗,照出斑驳的岩壁和倒塌的木支架。越往里走,地势越低,脚下积水越来越多,每一步都发出空洞的回响。 大约前行三百米后,主通道出现分岔。左侧一条狭窄巷道通往旧采煤区,右侧则通向设备存放库。王帅正欲选择右侧,忽听前方传来一声闷响,像是石头滚落。 “谁?”他低声喝问,迅速拔出手枪。 无人回应。只有滴水声在寂静中清晰可闻。 小李打开强光手电扫视四周,忽然指着地面惊呼:“队长,你看这儿!” 只见泥泞的地面上,赫然印着一串清晰的鞋印??尺寸偏大,纹路呈网格状,明显不同于他们所穿的警用作战靴。更重要的是,这些鞋印方向是从深处往外延伸的,说明不久前有人从矿洞内部走出! “追!”王帅果断下令。 两人顺着鞋印疾行约两百米,来到一处坍塌严重的支巷前。碎石堆积如山,仅留一道勉强容一人通过的缝隙。鞋印至此中断,显然对方已从这里脱身。 王帅用手电照进缝隙,发现里面竟有一条隐秘斜坡,直通上方。他猛然想起张大爷提到的副井口!难道这就是通往二号井的密道? “马上联系小张,让他们停止前进,原地待命!”王帅掏出对讲机,“我怀疑凶手经常使用这条隐蔽路径出入矿洞,我们必须封锁所有出口!” 就在这时,对讲机突然传出杂音,紧接着是小张断断续续的声音:“……队长……我们……发现……一间密室……墙上有字……写着‘我知道真相’……还有……血迹……” 话音未落,通讯戛然而止。 王帅心头一紧:“小张!小张!听到回答!” 没有回应。 “走!”他咬牙转身,“抄近路赶过去!” 两人冒着塌方风险攀爬斜坡,终于从副井口钻出地面。此时已是上午九点,阳光刺眼。王帅顾不上喘息,立即召集外围值守警力,封锁矿洞全部已知出入口,并请求增派特警支援。 与此同时,小张小组已在矿洞深处一间隐蔽的砖砌小屋内发现了惊人线索。这间屋子原本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矿工临时休息用的值班房,多年未曾有人涉足。门被铁链锁住,但锁头已被暴力撬开。 屋内布满灰尘,角落堆放着几个空矿泉水瓶和半包发霉的饼干,显然近期有人在此逗留。墙壁上用炭笔写着几行歪斜的大字: “我知道真相 他们杀了老赵 下一个就是我 别相信任何人” 而在桌面,压着一张泛黄的照片??竟是十年前东山煤矿爆炸事故的新闻报道剪报,上面赫然刊登着五名遇难矿工的遗像。其中一人,正是当年负责安全管理的副矿长赵德海! “老赵……难道是指赵德海?”小张喃喃自语,“可他是死于矿难啊,怎么说是被杀的?” 就在这时,技术员在桌子下方暗格中发现一部老旧手机。虽电池耗尽,但机身完好。经初步检测,最后一次通话记录显示,三天前曾拨打过一个本地号码,通话时长47秒。 “查这个号码!”王帅赶到现场后第一句话便是如此。 不到半小时,信息反馈回来:该号码登记人为林志国,现年49岁,东山煤矿原爆破组组长,因三年前酒驾致人死亡被判缓刑,目前仍在社区矫正期,居住地就在东山屯南头。 “爆破组组长?”王帅目光一凛,“懂炸药,熟悉矿洞结构,又有犯罪前科……这个人必须立刻控制!” 当警察破门而入时,林志国正在院子里劈柴。面对突如其来的抓捕,他并未反抗,反而露出一丝苦笑:“你们终于来了。” 审讯室内,灯光惨白。林志国双手铐在桌上,神情疲惫却平静。 “你说你知道真相?”王帅坐在对面,目光如炬。 林志国沉默片刻,缓缓开口:“十年前那次矿难,根本不是事故。是有人故意引爆了瓦斯监测系统,制造爆炸假象。真正的目的,是为了掩盖一笔巨额账目亏空??那一年,矿上私采的煤炭卖了两千多万,钱全进了几个领导的口袋。老赵发现了,要举报,所以……他们让他‘死’在了矿难里。” “谁是‘他们’?”王帅追问。 “当时的矿长周建国,财务主管李卫东,还有……”林志国顿了顿,声音低沉,“死者周明强的父亲,周永贵。” 王帅瞳孔一缩。周明强?他父亲竟是当年涉案高层之一? “那你呢?你参与了吗?”王帅盯着他。 “我是执行者。”林志国低头,“他们逼我动手,不然就把我女儿送去少管所。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那天晚上按下了引爆钮。可我没杀老赵,我只是切断了通风系统,让他窒息而死,再伪装成爆炸遇难……” “那你为什么现在才说?”王帅厉声质问。 “因为我以为事情过去了。”林志国声音颤抖,“可上周,有人匿名寄信给我,附着当年的照片和一句话:‘你还欠一条命’。接着,我就接到那个电话,是周明强打来的。他说他翻到了父亲的日记,知道了全部真相,他要去举报。他还说……他已经找到了证据,藏在矿洞里的密室。” 王帅猛地站起身。原来如此!周明强并非无辜受害者,而是掌握关键证据的揭发者。他的死,是一场灭口! “那你见到他了吗?”王帅逼问。 “见了。”林志国闭上眼,“三天前夜里,他在矿洞等我,说要把证据交给我,因为他信任我这个老矿工。可我没敢接。我说太危险,劝他报警。我们吵了一架,他就走了。第二天……我就听说矿洞发现了尸体。” 王帅盯着他良久,最终挥手下令:“先关押,等进一步核实供述真实性。” 走出审讯室,王帅站在派出所走廊尽头,点燃一支烟。晨光洒在肩头,却驱不散心头沉重。 一场尘封十年的贪腐命案,如今因一个年轻人的觉醒而再度浮出水面。而凶手,或许仍隐藏在阳光之下,冷眼旁观着这场追查。 他知道,真正的风暴,才刚刚开始。





